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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歇性开闸话痨,中/English/日本語
不常出现

突发五伏,嗑了一个多月了我来交党费

BGM 《SOS》内田雄马

为了安利这首歌写的段子,忘我摸鱼摸出110k_(:3」∠)_

希望大家都能听听uma这首歌,歌词绝佳惠视角五伏代餐,它甚至是内田雄马本人【

涉谷战后私设,我流伏黑惠,五条先生没有正面出场



一个叫伏黑惠的男人决定去死



1 一个叫伏黑惠的男人和白猫


伏黑惠还有一天十六岁。他身高高于日本男性平均身高,体重与同龄日本女性持平。虎杖悠仁曾经忧心忡忡看他人皮贴骨架的身材,彼时伏黑惠衣服脱一半下来卡在肩膀,思索之后摇头,表示他自己也没辙。


再沉稳的小男孩都有憧憬奥特曼的年龄。他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家入老师,有泪痣的女医生向他保证基因不会辜负他的期望。15岁的伏黑惠生长期低调来袭,生长激素有它自己的想法,用力拉长钙质结构,忘记人类的骨骼上面还需要一层脂肪。


所以在冬夜的路灯之下,只有过纵向拉长经历的伏黑惠脚边投下一个影子,乍一看像根分叉的牙签。很难想象才这一条细长的东西里面能够召唤出大象和成群的兔子。抑或是随便抽出市价过亿的珍宝武器。


虎杖好慢啊。伏黑惠举起手里的咖啡,冰凉的液体顺着舌尖直冲面门。他咋舌,思索一下,皱起眉头将最后一点冷咖啡连着没有滤净的咖啡豆渣子吞进肚里。


钉崎在三天前的任务里受伤,他和虎杖约好结束训练之后去家入老师那里探望她。


涉谷之战已经过去一月有余,生活平静得宛如隔世,但是的确也有一些不同。咒术师最终以惨胜之势守住涉谷,代价惨重,夜蛾校长认为从结果上来看,也可以说他们大获全败,参战的咒术师各个非死即残。除去特例的规格外战力仍然封在狱门疆,和从海外临时召回的乙骨忧太,能够在涉谷事件后迅速填充战力缺口的只有高专仍然健在的几位低龄学生。


钉崎花费了更多时间恢复,虎杖和伏黑比较幸运,身上没有留下太多致命伤。但是创伤性应激综合征是另一个角度的致命,有时候伏黑惠失眠心悸,能听见隔壁房间传来一些类似野兽的低吼。第二天早上在食堂与邻居打照面,虎杖端着餐盘,依然笑眯眯。


于是伏黑惠决定忽略虎杖通红的眼圈。他甚至四个眼圈都是红的。伏黑惠想,用筷子夹碎煮鸡蛋。所以他四个眼睛都会流眼泪吗。


“哟,伏黑!抱歉晚了一点。”说曹操,曹操到。


“没关系,我们走吧,别让家入老师等太久了。”


“好!……你调伏了新式神吗?”


“没有?你在说什……”


伏黑惠顺着虎杖的手指调整视线,看到自己木棍一样干瘪的影子上串了一个陌生的团子。一只白色的大猫趴在他的脚边。伏黑怕冷,穿了三层裤子保暖,没有注意到脚踝上多出一份热源。


“这怎么看都是普通的流浪猫吧。”


“是吗?可是这猫看着油光水滑,我还以为你正在跟新式神交流感情呢!”


伏黑克制住翻白眼的欲望,他告诉自己这不符合他的角色设定。


“要不要带着它去给医生看看?反正我们也要去找家入老师嘛。”


“家入老师可不是兽医啊……”


“大同小异大同小异!你就这么忍心丢下这么漂亮的小猫咪在这个寒冷的冬夜瑟瑟发抖吗,伏黑先生,你好狠的心——”


“啊啊知道了知道了!你真是跟w……五条老师越来越像了啊!”


提到那个名字的时候伏黑惠梗了一下,两个人对视一会,决定将对话继续下去。


五条悟被封印对于全人类来说都是大事,咒术师与咒灵之间的脆弱平衡被打破。“五条悟”这个砝码过于沉重,一旦抽开,咒术师这边就只有轻飘飘几个小秤砣。


对于他的学生们来说,除开这些宏观上的道理,也有一些微观上的私情。虎杖旁敲侧击从家入小姐嘴里撬出来一点关于五条和伏黑的故事,心思细腻敏感的超级普通人便自顾自共情到伏黑少年丧父第二次。他在伏黑身边和钉崎整日打哑谜,很少提起五条的名字。


伏黑这次提到,他们才意识到整日被伏黑挂在嘴边的“五条老师”已经有些久违。


“真是没办法……”


伏黑惠蹲下捞起白猫,手法专业熟练。虎杖连连称奇。


“抱歉,伏黑!我之前是真的以为你不可能给野猫喂牛奶……”


伏黑惠的白眼到底还是没有忍住。他抱猫的手法很温柔,比起动物更像是怀抱婴孩。猫稳稳当当卧在伏黑臂弯里,气定神闲,趾高气扬,没有一点街头流浪的落魄气质。虎杖尝试逗猫。


“它怎么都不理我啊。”


“可能是因为它听不见吧。”


“什么?”

“纯白被毛的猫本身就有基因缺陷。”伏黑揪起猫后颈,虎杖猝不及防与一双冰晶石一样的蓝色猫眼对视。这猫怎么眼神这么犀利,虎杖想。他身为最强诅咒容器,被一只无害的小动物盯得心慌。宿傩在狂笑。


“而如果是这种纯蓝虹膜的基因型,大概有30-80%的几率可能失聪。你这么吵也没有反应,它应该是聋了,听不见你逗它。”


“怎么感觉你在骂我……”


“阐述事实而已。”


没有钉崎野蔷薇辅助,虎杖说不过伏黑。他安静下来,伸手去拍猫脑袋。从高专校门口到家入硝子的办公室路程不长,他们没有再说话。伏黑抱着猫,低头与怀里的生物对视,一边走一边出神。


他顺利走到钉崎的病房门口,没有因为忙着与猫进行交流撞到大树。





“你们两个这是从那里弄来的猫?”

“伏黑在门口等我的时候它自己黏着伏黑过来的!”


别把我当兽医啊……家入硝子叹气,从伏黑惠手里接过白猫。女医师戒烟许久,有时候能看到她躲在学校角落偷偷抽烟,被五条悟逮个正着。后来她养成了想抽烟的时候吃棒棒糖的习惯。无论是叼着白纸棍的外形,还是蔗糖与尼古丁刺激多巴胺分泌而产生的快乐与成瘾性,都足够以假乱真。


“猫本身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确实是失聪了。”家入硝子刀子嘴豆腐心,还是给猫做了检查。“我建议你们还是早些把它送到动物收容所,咒术师很少养宠物的。……嗯,很少有咒术师养宠物的。”


“我后天会去把它送到动物收容所。”伏黑又在看猫。大白猫趴在校医室的诊疗床上用自己的爪子自娱自乐,不屑于听两脚兽的对话,大概也听不到。家入硝子点头,把听诊器收到衣袋里。“嗯。我来帮你联系吧,成年人办理手续会比较简单一些。”


“麻烦您了。”


他和虎杖把猫放在家入的办公室,看一眼还在昏睡的钉崎野蔷薇,便准备各自打道回府。虎杖要回宿舍看新买的詹妮弗·劳伦斯的电影光碟,伏黑要启程去五条悟在东京的私人公寓。


自从五条悟被封印之后,他所承担的祓除任务平摊到高专残余的咒术师身上,会需要五条留在自己私人公寓的情报。他的私人公寓作为拥有强大咒力残留的房屋,也需要咒术师轮班镇守以免徒生横祸。


刚好伏黑惠在自己生日这天排到值班。


“谢谢家入老师。钉崎就拜托您继续照顾了。”伏黑惠礼节周到,但怀里抱了只白猫,画面就变得软和。家入硝子用手掌捂住上扬的唇角,目送伏黑惠离开自己的办公室。他掐着嗓子,发出一种可以称得上是甜腻的声音跟猫说话。


两脚兽在面对猫的时候总是谄媚而不自知。伏黑惠表面冷如寒冰,实则热爱动物,自然不能免俗。


他还是两脚兽幼崽的时候伶俐得令人毛骨悚然,唯独在去动物园这件事上,显出一点“七岁小孩讨狗嫌”的基本素养。家入硝子想起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老同学,二十啷当岁刚刚觉醒成为最强,被小男孩想去动物园的执念磨的脾气都发不出来。这比十种影法术还厉害,连六眼也没辙。家入硝子想,在心中暗暗对这个相传拥有禅院家祖传术式的小孩刮目相看。


“咪。”


被判定为失聪的白猫在伏黑惠提到生日时发出一点声音。有民间传说猫年龄大了,就聪明得可以成精。家入硝子整日与咒灵打交道,对于这种普通人一笑而过的传闻半信半疑。这时候她确信,这只猫可能确实已经成精,选择性失聪,非常鸡贼。


但是伏黑惠心中比较柔软的那一点点角落显然已经对白猫敞开,家入硝子想。这只猫总觉得有些眼熟。她不想深究,五条悟被封印之后,所有人都过于忙碌。家入硝子没有时间因为一只成精的老猫分神。


平安夜当天伏黑惠回到高专宿舍。“猫已经被收容所留下了,谢谢家入老师的协助。”他依然礼节周到,这次向家入硝子鞠躬时怀里没有猫。


只有黑色的高专校服衣角上留下了一撮被忽视的白色长毛。




2 一个叫伏黑惠的男人和甜咖啡糊


有人死,有人生。五条悟被封印快要半年,咒术师高层还在策划他的营救。


日子烂透了,但生活还要继续。伏黑惠不止一次在某次任务里想要召唤魔虚罗,同归于尽撒手人寰一身轻松。但他性格很成熟,战斗风格是自爆流是一回事,做出这种赌气一般的自杀行为是另外一回事。


伏黑惠自知没有能力千里走单骑,凭一己之力打破狱门疆。于是他渐渐习惯没有一个常年无死角环绕的声源,想象之中的世界末日还没有到来。


人类的适应能力是很恐怖的。不然也不会称霸地球几百万年,屹立不倒。


“伏黑君,今天也拜托你了。”


“没有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是之前伏黑君问到的……”


伊地知先生从涉谷拣回一条命,休养十个星期,终于回到岗位。他还是战战兢兢的性格。咒术师这一行做久了,无论是他人还是自身的死亡都司空见惯。鬼门关一轮游,对咒术师没多大影响。


伏黑从伊地知手里接过一张纸,想起来上一次他来五条悟公寓轮值,问过一句五条老师真的有在用这个铜质咖啡壶煮咖啡吗。没想到伊地知真的拿来一张五条悟真迹影印本,上面是土耳其咖啡糊的制作工序。


繁复程度令人瞠目,伏黑惠很难想象五条悟百忙之中会有时间自己做这种一看就很苦的奇怪饮品。他六岁认识五条悟,从那之后他看到的东西大多数经过六眼过滤。如今回忆起来,伏黑惠才意识到关于五条悟本人的情报也被滤得一干二净。


很久以后,伏黑惠向五条悟提起这次经历。后者只是笑,长臂一揽把伏黑惠收到怀里。“我就做了一次啦……真的超~苦的,我一直在想怎么会有人喜欢这种完全不会带来快乐的饮品呢!”


伏黑惠当时当然不知道,五条悟花费几万日元从土耳其购买原产红铜咖啡壶只是煮了一次尝鲜。要是他已经知道,一定会腹诽一句铺张浪费,然后用五条家厨房里的咖啡机煮最普通的黑咖啡。


伏黑惠趴在装潢讲究的半开放式厨房料理台上,为了将咖啡豆磨成粉,满头大汗。然后加入一百毫升冷水和两勺咖啡粉,和十五勺白砂糖。


一百毫升冷水和十五勺白砂糖,这样会溶液过饱和吧……伏黑惠额前滴下一颗汗水。这让他想起和五条悟曾经有过的对话。





“五条老师,请您稍微节制一点糖分摄入。”


刚刚入学高专的伏黑惠前脚脱离叛逆期,后脚又像是一个合格的被监护人的样子,皱着眉头对五条悟异于常人的味觉表达不满。


“没关系啦,因为我是最强的。”


“二型糖尿病的诱因并不会因为您是拥有六眼和无下限术式的最强而有所选择的。”


“安啦别担心,总这么皱着眉头惠就要比我老的还快啦!”


“……”


“没关系的,惠。”五条悟突然正色,声音冷冽。“没关系的。”


五条悟在那之后仍然我行我素,在星巴克点焦糖玛奇朵会要求多加五泵糖浆并配以纽约芝士蛋糕,伏黑惠只看一眼就觉得血糖飙升头晕脑胀。被称为“最强”的男人吃得面不改色。





想一想认识五条悟十年,他似乎一直都维持着很惊人的蔗糖消耗量。伏黑惠怀疑他的日均消耗能够与两个美国人等量持平,如果连轴转几天,可以叫板四个。但五条悟一直维持着一个非常健美的身材,从身高来算可以称得上是细高挑,着实不像一个每日为蔗糖生产商额外创收的不健康饮食者。


后来伏黑惠也拥有了需要常驻维持的术式。影子里塞了七七八八的东西,走动的时候需要一直灌入咒力。他对于甜食的需求量开始随着影子的容量扩张指数级增加。直到从涉谷回来之后的某一天,他在星巴克自然地点多加五泵糖浆的焦糖玛奇朵,一回头,听到虎杖和钉崎下巴落地的声音。


“伏黑……虽然知道你幼儿口味,但是这么甜的东西也太过了吧?”


“呜哇光是看看我就要发胖了!”


“还好,用影子带咒具比较耗脑子,就想吃点甜的。”


“需要这么甜吗?”

“本能的东西,感觉需要就点了。”


“搞不懂啊……”


维持影子是这样的。那六眼呢?常年进行大量高速情报收集和运算的大脑,哪怕五条悟淹死在糖浆罐子里,只怕是也会供不应求。


供不应求。那就加十五勺白砂糖。


伏黑惠在电磁炉上小心加热,最后按照五条悟的手抄说明书做出了一份焦黑的咖啡糊。


他用小勺搅动糊状的饮品。这种来自欧亚大陆中部的古老饮品与伏黑惠所习惯的提神饮料大相径庭。伏黑惠自认喜欢苦味食品,从苦瓜炒蛋到不加糖的黑咖啡,连汉方药也能面不改色吞到肚里。但是手中的咖啡糊里混杂了太多的味道,苦得发涩,甜得起腻,酸得倒牙。


浓稠的阿拉比卡咖啡豆和绵白糖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集中在舌尖迸发,发生一些奇妙的化学反应。伏黑惠想,我的上帝,我的耶稣,我的全知全能稻荷大神,为什么会有这样完全不会给人带来快乐的饮品;全然不知此时他的心境,与不是很久的很久以前,站在同一位置用同一个咖啡壶玩心大发的五条悟完全重合。他把嘴唇凑到杯沿抿,每一口都觉得眼眶更加酸胀。


太难喝了,五条老师。伏黑惠想,嘴里有没化开的砂糖粒子和没磨腻的咖啡渣滓。式神使平日用来结印的矜贵双手捧着一块烧热的红铜,掌心渐渐染上绯色。伏黑惠在中二的年纪做过中二的事情,有坐在人肉小山头上俯视众生的黑历史。现在五条悟家里只有伏黑惠,所以他决定时间回溯两年,做一些别人无法想象他会做的举动。于是他双手一撑,跳上料理台昂贵的大理石台面,盘腿坐着。他很注意没有碰到留有余温的电磁炉。


“五条老师,这个太难喝了。”伏黑惠对房间里的影子大声说。嘴巴里的砂糖嘎吱嘎吱响,伏黑惠觉得脑仁都在震动。他用力看着笼罩公寓的黑影,好像下一秒他就可能从里面径直拽出一个活生生的五条悟出来。就像他能从影子里抽出游云,抽出玉犬,抽出鵺,抽出嵌合暗翳庭。“您也全部喝完了吗?”


“……”


影子没有作声。它当然不会作声。


伏黑惠的情绪突然决堤,他压抑了足足一百五十天天—不,或许更长时间,或许已经有足足九年抑或十六年—的隐忍功亏一篑。伏黑惠笑起来,他很少笑出声音。所以他听到自己在空旷的房间里放声大笑,感到有些陌生。伏黑惠放下手中只剩下咖啡渣滓的杯子,滑到地板上躺成一个“大”字。他听见自己的笑声被影子吞没,于是从他发出的声音回归到他的身边。


“五条老师!”伏黑惠擦擦眼睛,大声笑。伏黑惠很少笑得这么开心。他现在比九成九的时间看起来都更像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五条悟!这玩意儿太他妈难喝啦!”


我一定要逼你再喝一次,实在不行就用魔虚罗押着你喝。伏黑惠很少这样大笑,大脑供氧不足导致脑中浮现很多奇思妙想。没人规定六眼使用者和十种影法术师的同归于尽要有固定模式。人类最强因为烧糊的咖啡糊糊难喝致死,必定在五条家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


所以我就先不用魔虚罗啦,留着咒力,到时候再用吧。




3 一个叫伏黑惠的男人和磨脚的皮鞋


咖啡渣滓连成鵺,扑棱扑棱飞走了。


伏黑惠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维持着“大”字形状躺在五条悟得公寓地板上,手边的杯里咖啡渣早就涸成一团。有一点飞鸟的样子,还没有栩栩如生到看起来像鵺。


他把红铜小壶和咖啡杯收干净。液体已经干涸,伏黑惠用钢丝球用力擦洗,把残渣全部弄掉大费周折。然后他按开手机屏幕,7:44。距离伊地知先生出现在五条悟家门口还有十六分钟。还有十六分钟,伏黑惠还有十六分钟的时间继续做“伏黑惠”。然后他就要成为“东京咒术高专一年级就升入二级的天才咒术师伏黑惠”。


人性本贱。伏黑惠想。有些东西一定要失去了才会琢磨明白。


五条悟成为了盒中人已经很久。在伏黑惠印象中,自从他们认识开始,他们还没有过如此长久的分别。五条悟作为屈指可数的几位特级咒术师之一,整日奔波在日本各地解决各种级别的大大小小事件。有时候是特级咒灵,有时候是小孩子怕打针的怨念生成咒灵影响了医院的正常供电。最终他总会选一个最早时间的新干线赶回东京。


五条悟出差的时候就给伏黑打电话,他们用同一张电话卡掰下来的主副卡。伏黑惠升上高专的时候收到了兴致高涨的五条悟送来的手机,里面已经插好电话卡。“这样我跟惠打电话就没有时长限制了哦!”五条悟的情绪比起刚刚给被监护人买了一部新手机,更像是日本申奥成功。


“五条先、老师也会考虑节约支出吗?”


“当然不会。”


“什……!”


“但是惠肯定会考虑啦。所以,无限畅聊套餐!”


五条在惠面前举起手机,捏着嗓子模仿柜姐,惟妙惟肖婀娜多姿。伏黑惠只看一眼,觉得自己拳头硬了。


但手机收下了,最开始一万个不情愿的小男孩到底还是被五条悟揉顺逆鳞。六岁的伏黑惠才出娘胎没几年,已经开始遗忘“家庭”这个词;十九岁的五条悟刚刚成为“最强”,没有学会收敛锋芒,刚刚失去挚友,开始意识到自诩nice guy的自己空有一身本领,看不懂人心。多重打击之下,五条悟自己还是个半大孩子,便要磕磕绊绊养大两个同样身世坎坷的小孩,顺风顺水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生破天荒地出现一瞬间的慌乱。


五条和伏黑就像是两块砥石,在长达九年的互相打磨中失去一些尖刻。





“早上好,伏黑君。”


“早上好,伊地知先生。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请讲?”


伏黑惠很少主动提出要求。他物欲寡淡,很难想象他在一个二十五万日元进口衬衫随便乱扔的男人身边生活十年。不喜甜食不嗜辣,饮食的目的是解决基本生理需求。衣服随便穿,鞋子随便配。年幼的伏黑惠正好赶上五条悟年轻男人最臭美的时候,小孩每天被监护人拉着玩奇迹惠惠,温驯地由着五条悟鼓鼓捣捣,只有表情不好看。


伊地知比五条小两岁,毕业之后便成为五条身边常备的任务辅助人员,四舍五入算是看着伏黑惠长大。在他眼里,伏黑惠的生活方式活像个谪仙人。小仙人突然主动提出请求,罕见程度堪比第一次进雪山就看到雪豹。伊地知连连点头,生怕一个没逮住,谪仙人就又轻飘飘地散了。


“我需要买双新鞋。您方便在回高专之前带我找个商场停一下吗?”


伏黑惠淡然。他之前的鞋子在一次任务中浸满血液还有不可描述的液体,可怜见的只剩一堆软囊囊的废皮子。他趿拉着黏糊糊的破鞋去五条家值班,在男人的高级衣柜里找鞋毫不客气,翻出一双不知道五条穿过几次的II Gergo。活体电线杆五条悟,站在人群里能多出三分之一上半身,身上哪儿哪儿都是加大码。伏黑惠鬼使神差踩进鞋里,不出所料多出三指空余。就算尺码刚好伏黑惠应该也不会穿,意大利进口的手工尖头皮鞋细细长长摆在地毯上,风骚得伏黑惠腰疼。我得买双新鞋,他想。然后他想起来平时都是五条悟负责供应他的衣柜,人类最强在哪里买得到最合伏黑惠脚感的切尔西短靴,伏黑惠本人不知情。


随便买一双就好了吧。伏黑惠想,在伊地知的陪同下找了家商场随便买了一双白色的切尔西短靴,看起来和平时他穿惯的没有区别。


哪曾想他自己随便买的鞋子打脚得仿佛荷兰木鞋。于是年仅十五岁就能开启领域的天才咒术师,被人类最强赋予厚望的禅院祖传术式继承人,逐渐声名远扬的伏黑惠男士,光荣磨破脚后跟。伏黑惠跟着两位同级生出一次任务,一瘸一拐回到据点。伊地知一看警铃大作,以为五条悟不在没人管着伏黑惠终于失心疯,一级咒术师打一群二级咒灵还挂满身彩。


这我可怎么交代。


伊地知已经做好回到高专被家入硝子眼神凌迟的准备,仔细一看伏黑惠和他的同级生们只是满脸灰尘。钉崎野蔷薇手上擦破一点皮,两个男孩身上没有见红。伊地知小心询问才知道钉崎手上的擦伤是因为武器保养不当被木屑划伤,视线转到伏黑惠身上,看到女孩子一边叹气一边翻白眼。


“这个傻子不知道为什么买了双烂鞋,跟着玉犬跑着跑着突然踉跄,一问说是鞋不合脚跑太快磨破了。”


“……”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坚持穿这种小皮靴出任务呢!真想要战斗服时髦值,像虎杖那样穿双Air Jordan不可以吗?”


“……”说的很有道理我没有办法反驳。伏黑惠想。他刚刚意识到自己坚持穿欧美街拍爆款短靴出生入死,在他人看来非常装逼,要风度不要舒适度。归根到底还是五条悟给他选的鞋子实在合脚,伏黑惠跟着他的式神们上天入地,从来没有这种尴尬局面发生。


下一次出任务,伏黑惠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地不幸遭遇超规格咒灵。五条悟被封印之后特级咒灵们蹬鼻子上脸到处作妖,特级咒术师稀缺的现下,伏黑惠见怪不怪。他的同级生们在另一边的战场鏖战,伏黑惠在耳麦里听到钉崎野蔷薇豪迈的“共鸣”,意识到他们无法分身前来支援。单刷特级的任务再一次完全落在伏黑惠肩上。


伏黑惠已经开过一次领域,如果一天之内再次开启领域,嵌合暗翳庭可能看起来只能像是一个脏兮兮的水坑,没什么大用。到底还是要走到这一步吗,伏黑惠想。他伸出双拳,想到还没有来得及等五条悟回来用八握神将逼他喝土耳其咖啡糊,自己就要先走一步。


抬手起势之间,脚后跟传来一点微弱的刺痛。伏黑惠已经遍体鳞伤,这一点痛觉本来无伤大雅,但是他突然想起来今天出任务之前,他给两边脚后跟上的水泡贴了创口贴。为了保险起见还贴成了十字花。如果这时他阵亡在这里,来收尸的伊地知先生大概只能捡到四片惨兮兮的创口贴。


算了,伏黑惠想。收起双拳交握双手,微微定神。


“领域展开——”


咒术师总是无悔地走向死亡。伏黑惠虽然觉得自己的死亡不足称道,但是至少也值得穿着舒适的鞋子走向人生终点。


负面情绪会给咒术师的咒力带来正面影响。伏黑惠不合时宜地在任务中突然因为监护人没有留下备用的舒服鞋子起了无名业火,尽管这使得他成功在一天之内再次开出威力惊人的领域,这也依然非常不符合他一贯平淡无欲的性格。伏黑惠将这些情绪归咎于五条悟,想到这个说靠谱不靠谱的人类最强监护人,他总是能没来由窝一肚子火。


玉犬·浑从影子里钻出来。主人强大的执念赋予它力量,混色的式神一拳穿了特级咒灵的胸口。半人半犬的影法术式神不会—也不需要—知道这份执念从何而来。


「五条老师,土耳其咖啡糊,您喝定了。」




4  一个叫伏黑惠的男人违章驾驶



去他妈的谪仙人。


伊地知的基本社畜素养告诉他不要在上司的被监护人面前出口不逊,但是他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


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制裁我,而不是坐在伏黑君的副驾驶亲身体验头文字D。他死死攥住车门上的把手,在伏黑惠狂野的漂移之中,这是这位可怜的社畜唯一的救命稻草。


五条悟仍然在涉谷,在狱门疆,有诡异眼睛的盒子有时会有过剩的咒力泄露。人们认为狱门疆终于要撑不住五条悟源源不断灌入的咒力,情况似乎开始走向明朗。他的学生们在他不在的时候自学成才,成长迅速,在后涉谷战时代用年轻的肩膀撑起一片天。


伏黑惠即将迎来十七岁的生日。几天之前他到涉谷去看狱门疆,驻守的咒术师们见是伏黑惠便由着他在顶级封印咒具周围走走停停。伏黑惠没有久留,在狱门疆旁边放了一个浅蓝色的焖烧罐,简单说了一声“五条老师生日快乐”,匆匆赶去下一个任务现场。


没人知道伏黑惠的保温小饭桶里装了什么。大家都识相地没有动。几个小时之后伏黑惠带着一身血腥风尘仆仆赶回来,拿起焖烧罐,一打开一股浓郁的咖啡香气。他从包里拿出个小勺,向天抛一勺,向地洒一勺,然后双手捧起焖烧罐,仰头一口闷。


年轻咒术师的表情出现了一瞬扭曲,不过总的来说他表情庄重得像是在与被封印的五条悟进行桃园三结义。五条悟和伏黑惠之间监护和被监护的关系在东京的咒术师人尽皆知,只有两位当事人知道这份抚养关系里,除却时间带来的亲情,还有诸多不健全因素。


从外人看来这只是某种奇怪的家庭互动。伏黑惠用咖啡糊一敬天二敬地三敬五条悟,驻守的咒术师们看在眼里,悄悄觉得可爱,表面上不为所动。


伊地知作为伏黑惠的任务接应人,在隔离线之外将少年这些略显电波的小小举动看在眼里,露出慈爱的笑容。然后他坐在伏黑惠的副驾驶上,想要掐死几天之前对伏黑惠露出姨母笑的自己。





伏黑惠平日性格稳重冷淡,只在一些奇怪的点上会被点燃斗志。比如和虎杖争论复古西式餐厅,比如和钉崎讨论鞋子皮料,比如遇到跟五条悟相关的所有事情。再比如当他手握方向盘。


伏黑惠当然没有到达法定驾驶年龄。但咒术师本就是游走在普通人类社会基本法则之外的职业,在基本道德伦理范围之内,无伤大雅的法律约束与咒术师没很大关系。几个月之前伏黑惠向伊地知提出想要学开车的时候,辛苦的打工人没作多想。


伏黑君会开车的话当然会方便很多了啊,彼时伊地知这样想。现在伊地知只想告诉当时的自己,不要怀疑,拒绝他,宁可自己每天多开三十公里高速路。这孩子绝对是五条悟亲手带大的,血管里还流着伏黑甚尔的血,疯癫狂放与生俱来,只是绝大多数时候被他隐藏的很好。


伏黑惠天资聪颖不仅体现在咒术,伊地知手把手教他开车,三个小时就能顺利上路。“明天的任务,我来开车吧。”影法术师眼睛亮亮的,这时他露出与年龄相符的表情,是少见情况。伊地知被伏黑惠一双碧绿眼睛看的浑身发毛,没来由想起上司那双装进整个宇宙的六眼。“回程的时候还是要麻烦伊地知先生开车了,安全起见,我不想疲劳驾驶。”


安全起见个鬼。伏黑惠在盘山路上开过山车,每逢转弯必漂移,在悬崖旁边玩急停,常常一半后轮都悬空。他换挡非常用力,急踩油门猛然加速的时候会从座位里跳起来,一双翡翠色的眼瞳活过来,不再像一对镶进眼窝的水晶珠子。


伏黑惠开车时候有很多五条悟战斗中玩到尽兴的影子。伊地知坐在副驾驶上开始做临终祷告,用余光小心观察半夜开飞车的少年。他这时候真真正正看起来像是五条悟的嫡出弟子,发起疯神情有八分相似。


伊地知想起的特级咒灵真人的资料,以及托生于人类恶之间的咒灵的诡辩。他觉得或许真人所言并不全是谬论。


五条悟和伏黑惠毫无血缘,靠金钱与一纸手写契约结缘。虽说都生得一副精致的好皮囊,没有基因层面上的联系,赏心悦目的方向自然不一样。如今仔细看一眼,他们的灵魂早就刻上彼此的烙印,于是恍惚间连面相都开始趋同。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伊地知松了一口气,身边的藤原拓海再世已经恢复平日冷淡的表情。他强撑着帮助伏黑惠落下“帐”,目送十种影法术师走进任务地点。然后转身扶着车门,“哇”地一口吐出来。





5 一个叫伏黑惠的男人不相信奇迹


伏黑惠结束任务时候,伊地知已经恢复得差不离,死活不让伏黑惠碰到车钥匙。伏黑惠本来也没有计划回程也驾驶,从善如流地钻到后座。他们顺路去东京市区接回出门采购的虎杖悠仁。


“哦,伏黑!提前生日快乐!”


“还有一个礼拜才到……不过谢谢。”


“不知道去年你过生日的时候捡到的白猫猫过得还好吗。”


“我怎么知道。”伏黑惠已经习惯虎杖悠仁天马行空的思路,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虎杖的混乱逻辑聊天。“不过动物收容所应该能给它找个好家庭吧。”


伏黑惠几乎快忘记一年前的白猫风波。彼时五条悟刚被封印,钉崎还没有适应独眼。伏黑惠刚刚得知因为他有上万无辜人类失去生命,表面风平浪静,内心一片死灰。他躺在宿舍,从影子里抽出顶级咒具,在手腕内侧轻轻划一刀,再一刀,又一刀,还一刀,最后一刀。


凭什么,凭什么我这样的人活了下来。要以这么多人命为代价。伏黑惠想。他想要不平等地拯救他人,最终获得平等地葬送更多生命的结果。他本想在五条悟家值班的那个晚上,最后看一眼那个承载很多他,津美纪与五条悟童年回忆的公寓,和五条悟床头柜上那张三人合照,道个歉。


然后离开。


反正五条悟拥有整个世界,多一个伏黑惠不多,少一个伏黑惠不少。而这个世界就不一样了,多一个伏黑惠便多一些灾祸,少一个伏黑惠能多一分安宁。十种影法术师的内心被影子笼罩,暗无天日。于是伏黑惠在那个夜晚,等待虎杖的空闲时间,决定去死。


但是蓝眼的白猫出现了。它年纪不小,耳朵失聪,似乎只能听到伏黑惠的声音,需要寻找一个庇护所。于是伏黑惠想,那就再等等。


但是难喝的咖啡糊出现了。它加了太多糖,火候太大,烧的太焦,成品品相黏稠恶心,一口下去能同时嚼到不完全溶解的糖粒和咖啡渣,是甜食成瘾的五条悟的克星。伏黑惠身为五条悟受害协会会长多年,必须抓住扳回一城的机会。于是伏黑惠想,那就再等等。


但是磨脚的切尔西短靴出现了。它物不美价廉,鞋面太低,后跟太硬,皮质太差,穿着只跑几步就磨破脚后跟,是伏黑惠表面上帅气放大招,袜子里贴满创口贴的罪魁祸首。伏黑惠迁怒于他的监护人,觉得他欠他一双舒适的鞋子。没有理由,反正在五条悟面前,他被允许,被支持,被鼓励成为任性的小孩。于是伏黑惠想,那就再等等。




于是一年过去,伏黑惠的身高马上突破一百八十大关,仍然瘦得像根加工过度的牙签,仍然活在决定去死的路上。最终伏黑惠想,他活在枷锁之中很久,有的来自于世间,更多来自于他自己。但是伏黑惠已经决定去死,所以他想,不差这几天。成为“伏黑惠”,然后拥抱死神。


去他妈的,我不干了。


所以他逼着可怜的伊地知先生教他开车,然后从五条悟的车库里开出那辆钴蓝色的法拉利SF90出任务。伏黑惠坐在方向盘后面打开敞篷,马力充足的跑车轻轻一脚油门便如离弦箭一般。五条悟的跑车被他改装喷涂成自己眼睛的颜色,伏黑惠坐在驾驶座,仿佛身披五条悟眼中的世界,头也不回地冲进月光投下的影子之中。


伏黑惠在悬崖峭壁上用法拉利走钢丝,这像极了他与五条悟之间摇摇欲坠的抚养关系。他与五条悟相遇的时候是两具被抽空灵魂的空壳,互相都失去很多东西。然后在将近十年的相处之中无意识—下意识—地在彼此身上刻下作为人类“活着”的刻印,两对颜色迥异的玻璃珠子灌入彼此的体温,建立起的依存关系近乎病态。


津美纪说悟君在他们生活中的出现仿佛奇迹的救世主。伏黑惠不以为然。对于他来说五条悟是令人讨厌的白发墨镜男,后来变成姑且算是恩人的老师,意味着麻烦伤痛与动荡,是他负面情绪的主要来源。但是咒术师的能力托生于他们的负面情绪,于是五条悟也是他的布洛芬,是他最简单粗暴的兴奋剂,是狂暴的海面上为他落下阴影的沥青。


他得知自己的生父命丧于五条悟之手。“伏黑君,你还好吗。”伊地知曾经这样问他。辛苦的社畜很担心他现在负责的年轻咒术师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归的上司就此闹翻,但是伏黑惠淡然道。“哦,然后呢。”


他向来心智成熟到令人毛骨悚然。十六七岁的躯壳里塞一颗老灵魂,或是干脆盛着干涸成灰尘的心。假如伏黑甚尔现在就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认出他,这么多年过去,人是不是五条老师杀的又能怎样?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评价一份不合口的餐食,没有意识到他口中的假设甚至已经在涉谷成真。


老师,恩人,监护人,杀父仇人,天敌。伏黑惠将油门踩到底,法拉利精良的发动机发出一声嘶哑的轰鸣。无所谓啦,随便他是谁!五条老师就是五条老师,是只能被“五条悟”这一个形容词形容的不合理存在。


伏黑惠的人生在他遇见五条悟的时刻开始便被这不合常理的存在用最深刻的诅咒束缚。他不会,也没有权利相信还会有奇迹降落在他的生活之中。




伏黑惠把车停下来,与速度同时落在地上。


肾上腺素渐渐退去,他血管里一点破釜沉舟的疯狂也燃烧殆尽。年轻的男人坐在法拉利低矮的前盖上,望着自己的影子出神。特级咒具安稳地藏在里面。伏黑惠能够感受它轻微的咒力振动,像是在召唤他将它拿起来,割开脆弱的皮肤,露出迸发的动脉。


伏黑惠轻轻按住一小片影子。月光洒下来,给他镀上一层铂金色的光膜。他本就清瘦,披上月光便看起来轻飘飘,几乎要融到光里去。


没有白猫,没有咖啡糊,他听了钉崎的建议穿了双Air Jordan。


不等啦,不等了。


掌心沉到影子里。安静的私人车库里除了咒具之间的碰撞发出一点琳琅的声音,还有一串矫健的闷响。






0  一个叫伏黑惠的男人和尾声



“伏黒恵君、だよね。”


十种影法术师将手从影子中抽出来,回过头时仍然一脸寡淡。


鼻音浓重的低沉男声与消散在时间中的嘶哑童声重合在一起。翡翠色的玻璃珠子装进了一点月光做的碎末,在昏暗的光线下揉进钴蓝色的星空。


“アンタ誰?”


————END————

P.S.最后的两句日语是

“你就是伏黑惠小弟弟吗?”

“你是谁”

是五伏初遇时候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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